审判



我将它带离,到另外的地方。


没有人认识我们,除了它,没有人求情,乞怜,只有我们。是的,我们彼此忏悔并开始细数罪行。


在这里不会再看到令我愤怒的情景了。那些善良或者虚伪的动作总是阻碍我向前,对事物的认识方面,那些可怜的家伙,一窍不通。他们喜欢通过手指,并常常以同情的眼神来予以各种令人噁心的评价,无耻的家伙们。


“啊,真可怜,你看它”。总是这样,他们以为自己占据着世界的制高点,而愚蠢的认为这样的道德可以衡量一切杀戮或者审判,或照常的生活。


现在我很开心这样。我来到了另外的地方。


我带离了它。它犯了罪。


我从来不容许我的任何一件东西跨越我的门槛而走出视线,逍遥于外。


对它也是一样。


在它快要濒于死亡时,我挽救了它。而现在,它是否能再次得到救赎,这很难说,我决定不了。我要认真审判并努力研究其中的原因。


你知道,我让它活了过来。


在一个下午,我很清醒的还是沿着那河边走来走去,我总是这样,一个人晃荡,别人以我的奇怪为奇。这不仅仅是出于对我的这种自由来去的行径,更是因为我那已经死去的妻子。那个女人,在夜里就像发疯一样,她突然死去,却让我从此背负了恶名。


这是一种关联又让人切齿的行径。人们对我的评论,渐渐平息下来。以后,我还是一样沿着河边走来走去。你说我要等待什么东西,或许为了一个要死的东西,而我的目的是,让它活下来。


我这种目的达成了。


我救活了它。这只黑猫。


它已经奄奄一息,它是掉在河里的,我拉它上来时,用力抖落了身上的水,并极力想要它睁眼。而我的想法被证明是是失败的。我当时气极了,我从耳朵提着它,便飞快的跑,我那时以为它已经死了,而我想逃避这晦气的东西,便想及早脱手。


我并不善良的初衷让它活了下来。


我到家门口,准备带了手套去丢弃它时。它哧溜一下就从我的手中跑了出去,不知道钻到什么地方去了。我也因此安心了,并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。


而并不是这样。


在我晚上一个人回到家,打开门时,它正静静站着。头向上仰着,并努力看着我,它的眼神却没有一点哀怜,祈求之意。我气愤极了。我想用脚去踢开它,而它开始反应了。


它连续而又急促的喊叫令我一时不知所措。我只好从屋子拿出东西给它,并将它关进一个小屋子里。


你知道,后来我们慢慢熟悉,顺从并获得安慰。


而美好的事情在我,往往好景不长。


我现在必须对它作出审判,我和它在另外一个地方。之所以这样,是因为我觉得人们不会再因为看到这样一次审判,而又开始热烈的评论。不要怀疑,他们总是这么讨厌。


这家伙令我愤怒至极,因为它开始常常迷恋一个野猫。

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它已经渐渐密谋逃脱我的掌控。它逃出我的屋子,并弄脏我的衣裳,在窗台上留下脚印,又常常在半夜打扰我的睡眠。


我是发现的,而出于仁慈,我则没有作出任何动作。人们需要为愚昧的想法付出代价,或痛苦的折磨,或暴露这种想法,并为此从心里忏悔。


它需要这样。


在另外的地方。我将它投水。


一次,两次,三次。总是这样,人们不必一次就用尽全部机会,这需要迁就。


我现在站在另外的地方,另外的河边。


当然,这里齐全的布置,令我满意。


水是流动的,也会有风不断吹来,而这个时候多么合适,我在这样一个时刻接受它,又驱逐它。


它漂了三次。


第一次,浮了起来,并活蹦乱跳。


第二次,浮了起来,它已经开始变得惊恐,那身子缩成一团,然而你若要可怜它,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想法。


第三次,它没有浮起来。我断定它死了,便捞了起来。


我还是一样,为了它的痛苦能最快结束,跑到了需要埋葬它的地方。


我来到一棵大树底下,这棵大树无比茂盛,浓密的叶子形成天然的荫凉,火红的太阳透过枝干穿了进来,它的身子一会儿就要干了。


“啊,多么好。”


我于是便将它双手平放在地面上 ,准备慢慢将树上的一些枝干盖在它身上,好让它有个好的结束。


而意外与惊喜常常就是如此。它一跃而起,在我未来得及反应之前,猛盯了我一眼,便迅速跑开了。


它的叫喊是如此响亮,以至于这个地方的人也闻声赶来。


人们看到我杵在一棵大树下,双手摊开,以为我私藏了什么东西,便都顾着问我私藏什么东西了。


然而,他们并没有时间给我,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跑了出去。


我看它的眼神,像是准备复仇,又像是一个忧郁的爱人,就要离去。


我想起那只野猫。对于它们的爱恋,我单单只惩罚了它,而却未记起那该死的野猫,这是我的失策。


我回到原来的地方时,人们说,他家里又多了一个奇怪的东西,你看那家伙,东跳西蹿的。


我打开门,它站着并望着我,那眼神透着一种好久不见的意味。


几秒钟后,它跑开了。


2015-6-10